前一陣子跟媽媽閑聊,才發現周邊很多親友都沒有結婚,雖然在輩分上比我小一輩,但她們其實跟我年紀差不多,不知道為何都沒有結婚。
回想起自己年輕時,想娶我的人很多,我只是一般的女生,長得只能算是可愛,但在台北市的電子公司上班,是白領階級,和在工廠工作的女工不同。我的學歷並不高,只不過是比其他人,多讀了三年夜校。
但也或許就因為這樣的不同,我認識的朋友,大多是工程師,去學交際舞之後,又認識了很多中小企業的老閭。有一陣子,我出入的地方,也多是高級的飯店。
朋友曾帶我去兄弟飯店的頂樓,喝咖啡聽現場演奏,也曾在深夜到喜來登飯店吃蛋糕喝雞尾酒,我還跟朋友去過酒店。那是我很多朋友當中的一個,我們只是朋友,一個感情很特別的朋友。
某一天晚上,朋友才剛送我回家,一進家門,就發現我房間的窗子全被打破了,媽媽和哥哥都不在家,爸爸一個人坐在客廳裡,我看了看大概知道怎麼回事,去上了洗手間又接著出門,那樣傷心的夜,我只想找我的男朋友陪我,但電話打去找不到人,我只有打給剛送我回家的朋友,請他出來陪我一下。
朋友聽了我的敘述,知道那樣的深夜,不能丟下我一個女生獨自在外面,於是他就開著車來陪我。但他說了一句讓我害怕的話,他說如果可以的話,就拿一筆錢給我爸,他就不會再發瘋了。
朋友雖然不是對我告白,但這樣的話,似乎只有男朋友才可以說,身為朋友是不該說這種話的,從那件事之後,我就再也不好找朋友幫忙,我知道他或許對我有著很深的感情,只是不好開口說明而已。
事情過後不久,就認識了我的真命天子,在朋友還來不及反應時,我就閃電結婚了。
(不是之前說的男朋友,或許會有人說我劈腿,但那個年代,沒有手機,男朋友又總是行蹤不明,從來也不交代去了哪裡,想找我時就一通電話打來,我有空就陪他,但我想找他時,只能打電話到家裡去,男朋友不主動告知公司電話,也不給我 Call 機號碼,認識很多年,卻見不到幾次面,這樣能算是男朋友嗎?)
雖然我能理解,或許是男朋友年紀太輕,還不想定下感情來,但最後分手也只是意料中的事。
想想自己年輕時,天天周旋在一堆男友身邊,我也只是一般再平凡不過的女生,長得沒有很漂亮,不愛打扮、不化妝,也買不起什麼好衣服穿,平常穿的衣服,大多是在夜市買來的便宜貨。
或許是因為個性,或許是因為年輕,認識我的朋友,都跟我很要好,當然不乏追求者,我從來沒想過,自己不會結婚。
當年出現的對象太多,後來我閃婚了,那時根本想不到會如此,原本也只以為,遇到一位談得來的朋友,沒想到才經過一個月,男友就跟我求婚了,當時我真真嚇了一跳,心臟真的咚一聲掉到胃裡。
男朋友第一次開口,我真以為他在開玩笑,過了幾天之後,他又問了我一次,說是要聽到我的回答,才能安排之後的事情,這才讓我意識到,男朋友不是在跟我開玩笑。
想了想,他是我喜歡的人,又跟我這麼談的來,考慮幾分鐘後就答應了。
當然,這段婚姻,現在我很後悔,但一直記得當時的感動,老公一直很疼我,也一直容忍我的壞脾氣。結婚後,有很多讓人煩心的鎖事,尤其是婆媳問題,婆婆比我大 36 歲,觀念極其保守,很多事情都讓我很受傷,但看在老公份上,也只能儘量容忍。
我的善良讓自己受了很多委屈,但現在想來,也沒什麼好後悔的。生女兒時難產,陣痛了十幾個小時,女兒就是卡在骨盆間出不來,後來情況變得相當危急,原本肚子相當的痛,卻漸漸沒有感覺。
護士小姐量了胎音後嚇了一跳,緊急送去照了 X 光,才知道女兒的脖子繞著臍帶,漸漸沒了呼吸。於是醫院緊急地動了手術,還好即時把女兒從媽媽肚子裡抱了出來,我的頭一胎生得很驚險。
生完後,人還未送到病房,就在電梯裡暈了過去,第二天醒來之後,婆對我說,我不是叫妳不要緊張,根本就不是緊不緊張的問題,是因為開刀大量失血,貧血才暈了過去的。
婆沒有心疼我生女兒難產,痛了一天一夜,最後還動了手術,手術後人還直接暈了過去。
後來三姑生產,因為我的經驗,要她不要先告訴婆,等要生產了再通知婆~結果三姑生了一天一夜,剛去醫院時還生不下來,醫生要她走樓梯,痛了一天之後,到第二天才順利生下孩子。
但三姑聽了我的建議,沒有事先讓婆知道,結果婆誤以為,她自己女兒很好生。還故意說給我聽,在我面前炫耀,說是她要三姑爬樓梯,所以才會比較好生。
我聽了這話,只能默不吭聲,我沒有三姑那麼好命,她住在娘家附近,平時吃食都有媽媽和姊妹幫著,因為五個月大就得安胎,所以早就辭了工作在家待產。
而我呢~娘家媽媽雖然住得不遠,但沒有辦法照顧我,當時我一個人要工作,還得煮三餐,家事一樣也不少,雖然我沒有爬樓梯,但得打掃家裡,跪在地上擦地板,站在流理台前煮飯、洗洗切切,一樣都不少。
我沒有三姑那麼好命,她一個人在家待產,經常有媽媽和姊妹帶食物給她,再不然就是叫外送,市場就在隔壁街,她連家門都不曾邁出去。又那來的經常爬樓梯 (是經常坐電梯吧),要順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。
不過也很奇怪,明明五個月就要安胎,為何到了足月,卻生不出來。
當婆跟我炫耀時,我真想把實情告訴她,但我忍住了,這件事一直到婆離世後,我都不曾和婆或大姑說過,她們一直誤以為,三姑是很輕鬆的把孩子生下來的。
婆生了八個孩子,當中有一個夭折,據她的說法,生孩子跟生蛋一樣簡單,生最小的女兒時,人還沒到醫院就生了,公公連飯都來不及吃完。所以,對婆來說,她不能體會別人生產的難處,竟然用這麼惡劣的態度對媳婦,真要說一句,女人何苦為難女人,難道就因為是媳婦嗎~生的還不是阿嬤的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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