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隔一個月沒看到婆,驚覺她的狀況已經直直掉落,一副隨時都可能不在的樣子,小叔說要在兩個星期內告訴婆,她身體真實的狀況,還說希望她能在這段時間內,完成她未完的心願。
但人生哪有可能如此,婆這一輩子最大的心願,就是希望所有人陪在她身邊,但隨著孫子長大,大家都各忙各的,根本就沒有時間聚在一起。再說,兒女一個個比她早走,大伯一家早就根本不存在,我老公離開六年了,這些年來我對這個家也漸漸無心,三姑遠居中部,每個月就回來兩、三天,因為家庭與工作兩頭忙,對娘家也無法盡心盡力。
小姪女之前大部分時間住在男友家,婆一直不想女兒出嫁,所以根本上就完全反對,再加上小姪女的態度,所以大家對她的婚事,根本就完全無法掌握,想幫她說話也無從上手。原本我的想法是覺得,婆如果知道自己時日無多,然後讓小姪女把男友帶來,她會不會覺得心裡較為安慰,至少知道自己擔心愛護的孫女,終生有所依靠。
但婆跟一般老人家不一樣,她活著時唯一擔心的事,就是兒女離開讓她看不到,但別的老人家也許不會反對兒女結婚,婆則是根本就不同意,尤其是女兒的婚事,一旦女兒有了男友,就會受到三巨頭一致性的排斥。
小姪女說她原本就一直想把男友帶回來,但每次一提起婆都沒有反應,或許有可能是重聽,當然也有可能是不願意面對,婆一直都用很消極的態度在面對,以前老公還在的時候,婆對我們這些媳婦,根本就不屑一顧,經常是說什麼她都聽不見。
大姑那種態度也很令我心寒,一副就是直接在指責我和小嬸,老公在的時候就聊過拜拜的問題,婆一直堅持要把拜拜這件事交給兩個兒子,她明明就有三個兒子,但在家裡根本就被當作沒這個人,只是聽說大姑每年都還是會打電話給大伯,通知要他回來掃墓。所以在婆的心裡,也還是掛心自己兒子。
只是這個在她嘴裡可有可無的兒子,根本就不需盡任何責任,現在把我和小嬸歸為同一類,說實在話也太令人心寒,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,不是我不願意拜祖先,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(為了兒女沒有再嫁,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少數了。),現在人哪有老公不在了,還在拜根本沒看過的祖先,大家都是把祖先請到廟裡去安奉,挺多是每年在清明時,一家人團聚一起去掃墓祭祖。
我希望兩年之後,女兒可以去實現她的留學夢,兒子讀完大學後,如果他想繼續讀研究所,我也贊同,但還是要看他自己的意願。往後的日子,就完全是看後續的發展情況了,很多事情根本就是人算不如天算,原本以為這兩年得省吃儉用過日子,所以早早就把手邊的幾個保險繳清了,誰想到婆會一下子就陷入病危,但接下來該繼續住下去,還是搬離這裡,心裡實在也拿不定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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